“剪線潮”并沒有過去，反而愈發嚴重，而最先坐不住的是ESPN。

股票研究公司Moffett Nathanson發布數據，美國傳統付費電視行業在2023年Q1經歷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剪線潮”（cord-cutting，即放棄有線電視），230萬訂戶選擇終止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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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9日，《華爾街日報》報道，迪士尼正試圖將旗下ESPN轉換為直接面向消費者群體（DTC）的流媒體平臺，并將該計劃命名“旗艦”。若轉變實際落地，ESPN雖會繼續存在于美國付費電視生態中，但運營重心將徹底導向流媒體渠道。迪士尼截至發稿尚未就此事發表正式評論。

此前不久，ESPN總裁吉米·皮塔羅（Jimmy Pitaro）在接受彭博社采訪時表示：“未來，我們要將ESPN的整體生態與節目直接提供給消費者，但目前并非合適時機。”此前迪士尼傳奇CEO鮑勃·艾格也表達了類似的觀點。

據《華爾街日報》報道，ESPN已經與相關版權運營商和職業體育聯盟進行談判，并獲得至少兩大體育聯盟對計劃的階段性認同。

21世紀后，“剪線潮”對傳統電視轉播造成嚴重沖擊，互聯網OTT服務成為觀眾新寵。據Statista統計，2010-2021年，美國付費電視滲透率從88%下降至71%，美國付費電視家庭戶數從2014年的1.005億下滑至7300萬戶。此外，在2015至2021年，美國付費電視收入從1040億減少至740億。

用戶數下滑，收視率也很難不受影響。尼爾森公司統計了2022年7月的美國電視頻道和流媒體頻道總收視率，結果顯示，流媒體頻道占比已達34.8%，首度超越有線電視（34.4%）。大量體育賽事版權轉移到流媒體，正加速電視頻道的消亡。

收入的減少，也源于傳統有線模式的難以為繼。根據S&P Global Market Intelligence的數據，ESPN有線電視頻道平均收費金額為9.42美元——有線電視提供商每收獲一個訂戶向ESPN支付的費用。相比之下，美國其他有線電視頻道平均收費金額僅有49美分。

如果說ESPN尚且還能靠相對高昂的售價維持運轉，其他有線電視運營商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2023年2月，Bally Sports的母公司Diamond Sports就未能完成1.4億美元的利息支付，隨后宣布申請破產保護。

ESPN備案文件顯示，截至2022年9月，約有7400萬家庭通過傳統有線電視套餐或YouTubeTV等數字分銷商收看ESPN頻道，比2019年下降近11%。2023年第一季度，包括ESPN在內的迪士尼傳統電視網絡收入大幅下降，從去年同期的28億美元降至18億。

▲全美付費電視使用戶數回落至4000萬左右，與1986年數據接近。（數據來源：Moffett Nathanson）

傳統電視渠道消亡的大勢無法抵擋，體育賽事版權從傳統電視渠道到流媒體的“大遷徙”也愈演愈烈：參與者當中既有看中體育流媒體機會的新貴，比如DAZN、Buzzer；又有擁抱變革但也擔心革了自己命的老牌體育轉播商，像ESPN和推出Peacock的NBC；當然還有財大氣粗、追求用戶轉化的科技巨頭，例如蘋果和亞馬遜。

早在2018年，ESPN就推出了流媒體平臺ESPN+，這是ESPN首次涉足流媒體領域。截至2023年4月，ESPN+用戶數達2530萬，訂閱價格為每月9.99美元。流媒體與傳統電視轉播權版權并不互通，這導致ESPN+并不能訪問ESPN的所有內容，像ESPN2、ESPNnews等頻道，NFL、NBA、MLB等聯盟賽事，都無法在ESPN+上收看。

目前ESPN+的體育版權僅包括UFC、PGA Tour Live以及部分場次的NFL、F1、NHL等轉播權益，西甲、德甲等比賽也可在其平臺觀看。這些“性價比高”的版權在老大哥ESPN面前自然有些不夠看——NBA、NFL等頭部賽事的有線電視轉播版權都暫時被ESPN攥在手中。“旗艦”項目的最終目的，是將這些頭部版權搬到流媒體上，同時確保傳統電視轉播渠道照常播出，這將對ESPN現階段的版權持有模式造成顛覆性影響。

體育聯盟或許會為維持或拓展受眾群體與知名度而同意ESPN的版權遷移，而若ESPN真能夠完成有線電視轉播權向流媒體版權的轉變，但那些持有NBA、NFL等賽事流媒體版權的平臺，恐怕不會坐以待斃。

可以預見的是，注冊ESPN流媒體的用戶數量仍會少于有線付費電視渠道。據《紐約時報》記者凱文·德雷珀（Kevin Draper）的報道，當福克斯電視網和亞馬遜的Prime轉播同一場NFL賽事時，福克斯電視網的觀眾人數在大部分時間都更多，且約90%的觀眾通過電視渠道觀賽，而非網絡渠道。

而ESPN+的地位無疑會更加尷尬：版權吸引力本就無法與Apple TV+、Prime等擁有雄厚資金背景的流媒體平臺相提并論——NFL、MLB等多項重磅流媒體版權都被倆家公司搶去。此外，2023年4月，YouTube以20億美元的價格獲得NFL 2023周日賽的版權，讓流媒體平臺的競爭持續加碼。對于ESPN+來說，高溢價爭搶版權顯然不符合集團策略，而ESPN若能夠在獲得聯盟許可后轉型流媒體轉播，不僅能節省一大筆資金，同時還將具備與流媒體巨頭“掰手腕”的資本。

ESPN轉型流媒體遇到的挑戰之一將是付費訂閱的定價問題。流媒體付費意識明顯有別于傳統模式——用戶只會為自己想觀看的體育賽事付費，這將改變ESPN傳統的有線電視頻道定價策略。MSG的新流媒體服務提供NBA紐約尼克斯以及NHL布法羅軍刀隊的比賽，費用為每月30美元，即使訂閱價格數倍于現階段的ESPN與ESPN+，但仍有不少忠實用戶愿意買單。分賽事、分球隊的付費標準，會成為轉型流媒體后ESPN的主要定價手段。

迪士尼CEO艾格在5月的記者會上表示：“（ESPN徹底導向流媒體）對我們來說是一項重大決定，我們必須選取適當的時機和定價。”2019年，Disney+流媒體平臺正式推出，如今擁有超1.5億用戶，但2023年第一季度，Disney+用戶流失量也接近百萬。據《華爾街日報》揭露，2022年迪士尼集團旗下傳統電視渠道（Disney、ESPN、Hulu等）向流媒體轉型共損失40億美元。

賠本也要轉型，可見迪士尼集團轉型流媒體的決心，而對ESPN來說，經歷一段漫長的轉型陣痛期自然在所難免。ESPN想要版權的“一魚兩吃”，現在來看絕非易事，但好在還有千萬付費電視用戶的大盤，短時間內還不用擔心用戶基數問題。但隨著正式轉型計劃的推出，這場“革命”終究會實現業務增長的重新突破，還是反噬自身，需要等待時間的檢驗。

責任編輯：房家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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