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近一兩年,智能電視開始被用戶頻繁吐槽。這一曾經靠用戶體驗博得青睞的勝出者,究竟怎么了?
從產品側看,過去界面簡潔且使用便利、雖然不夠商業化但勝在簡單直接;現在界面絢麗但操作復雜、看似科技賦能實則并不智能。
(資料圖片)
從收費側看,過去廣告較少、收費明晰、雖然也靠服務盈利但并未竭澤而漁;現在廣告太多、收費混亂、看似“滿足不同需求”實則應割盡割。
在追逐商業化的步伐中,智能電視初心正消失,而這正是近期諸多問題的根源。
電視亂象系列文章分為產品篇和收費篇,此篇文章為系列一產品篇,敬請關注系列二收費篇:穿越“套娃式收費”火線。
周鴻祎在《我的互聯網方法論》一書中,曾有過這樣的闡述:
產品有很多環節,如果滿分是1分,但每個環節都只做到0.8分,產品出來并不是0.8分,而是0.8×0.8×0.8=0.51分。也就是功能越多,數字就越小,產品失敗得就越快。
這一闡述,其實也是對“少即是多”這個互聯網產品黃金法則的印證。
據說,互聯網行業還有一個“70%定律”,大意是,每給用戶增加一次操作,用戶就要流失大約70%。
無論是哪一個,對電視行業來說,都沒有很好地對應或遵循,哪怕互聯網電視、智能電視的概念已經普及了十幾年。
正如我們看到的,進入2023年以來,平時已經很難出現在互聯網輿論場中心的電視大屏,因為套娃收費、操作復雜、廣告太多等原因數次喜提熱搜,以至于監管層面都開始牽頭發布杜絕亂象、規范秩序的倡議。
雖然輿論洶涌,但用戶的批評與吐槽并不過分,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電視大屏的發展也正在被這些糟糕的產品體驗“鎖死”。
這也不禁讓人思考,電視這個有著一百多年發展歷史,也曾經帶給幾代人美好回憶的產品,這些年明明在不斷被賦予高端化、智能化的標簽,可為何又出現如此多的產品亂象,亂象的背后是什么,又該如何去解決?
直播之困,電視頻道能不能看?
2022年9月1日,開學季,是全國中小學生在學校安排下通過CCTV-1觀看一年一度的大型公益節目《開學第一課》的時候。
不過,第二天,一位湖北家長的吐槽視頻就上了熱門。視頻中,這位家長激動地表示:有線電視想看個中央一臺,居然要VIP,而且沒有哪個(頻道)不要VIP,還要出錢買VIP才能看到《開學第一課》。一時間,引發了大量網友共鳴。
但這位家長和很多網友可能不知道的是,視頻中顯示的有線電視,嚴格來說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有線電視,而是搭載于OTT平臺的有線電視,也即電視廠商和當地廣電合作推出的OTT直播業務,是OTT+DVB的一種新形式。
這一業務形式是2020年左右才出現的,在此之前,除非開通IPTV、有線電視這樣的業務,或者是通過一些違規電視直播應用,否則用戶很難在自家購買的智能電視上直接觀看電視直播頻道。
目前,雖然OTT直播已經在很多省份變相落地,但電視直播服務在OTT的相關管理規范中其實仍然是不允許提供的,這可以追溯到2011年181號文“不得開放廣播電視節目直播類服務的技術接口”的規定。
而OTT直播這幾年之所以能夠發展,一方面在于OTT通過和有線的合作,可以從“OTT開展直播業務屬于違規”的角度,變成“有線通過智能電視終端開展直播服務”的角度,換個角度,規避風險;另一方面,由于OTT直播業務承擔著面臨生存困境的有線的變現需求,對此,上級主管部門也就采取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
由于從傳統電視時代養成的習慣,很多用戶一直都有著“看電視就是看電視直播頻道”的樸素認知。但由于長期以來OTT直播所受的種種限制,讓很多智能電視用戶吐槽“連個電視頻道”都沒有,更為中老年用戶豎起了一道壁壘。
從歷史來看,OTT現在謀求直播的路徑,和當年IPTV曲線突破直播頻道有著類似之處,以規模、輿論倒逼政策,從而完成從灰到白的演變。更何況,從目前的市場態勢來看,除了北京外,其他省市的OTT基本都提供了直播服務,與有線、IPTV差異只是體現在明面上的是否付費,因此,無論對于有線還是IPTV,OTT直播已經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如何面對直面競爭的事實和預案。政策不牢靠,還得從市場上想辦法,或是業務的差異化,或是版權的規范化。
當然,這些現象的背后,也是監管部門對于新興業務的成長缺乏足夠的預判性和頂層設計,在管理上只有理(政策)沒有管(執行),導致了市場一直處于與政策的軟博弈,通過不斷觸碰、突破政策底線的嘗試,實現曲線轉正的目的,當年IPTV如此,現在OTT也是同樣。
所以,對已經形成“三足鼎立”格局的電視行業來說,對于OTT直播也是對于管理部門的一次考量,或疏或堵或任其自然,都將帶來廣泛的牽扯,而這背后更是同質服務的不同管理標準導致的內卷和劣幣驅逐良幣。對監管層面而言,應該需要出臺統一的電視管理制度,而不是IPTV、OTT、DVB各行其是,最后因管理的缺陷導致忽略了電視應有的思想和意識主陣地,從而引發了基于電視服務的民生輿論事件,而這也是在新階段對電視媒體的新要求。
如果我們將視角進一步放大,既然是回歸大屏,那么對于電視直播本身——這一最基礎、最具代表性的電視業務,為了更好地適應不斷變化的用戶需求和喜好,或許同樣有待變革。譬如新聞內容可以繼續保持頻道制的直播方式,泛娛樂直播則可以朝著欄目直播、時點直播、短直播、輪播等方向探索。
此外,相比電視直播頻道,近幾年,如電商、游戲、知識、體育、演唱會等類型多樣的網絡直播,無疑是更受人們歡迎的內容形態。思考將這些內容遷移到大屏的路徑,同樣是“拯救電視”的重要一環。事實上,如慢直播、跨年演講等直播內容,都已經在電視上有所試水。而隨著直播內容的進一步豐富,電視大屏勢必也會呈現出一番新的面貌。
Launcher之痛,看電視會變簡單嗎?
不同于手機以應用為主導的使用邏輯,也就是用戶需要什么服務就直接打開什么應用,中間并不需要手機廠商或其他產業環節參與運營。電視行業由于特殊的監管需要,以及獨特的產業分工,在用戶和應用服務之間,還需要經過Launcher。
比如你很難想象在使用手機時,手機會先給出一個界面,告訴你最近有哪些好看的內容,然后你再進入相應的應用。但在電視上,這就是十分正常的情況——你首先需要經過Launcher,再觀看內容或進入應用。
這帶來的情況是,由于把控著流量的分配和走向,Launcher變成了極度稀缺的資源,而且越明顯的位置就越稀缺,比如首屏首頁,比如一級欄目。但問題是,在電視首屏上,能有十幾個海報位或頻道就算不錯了。因此,隨著內容和服務的不斷增多,產業層面普遍采用了瀑布流+多層級的方式進行展示。
在此框架下,電視上的內容的確顯得豐富了,但同時,用戶面對一屏一屏海報卻不知道看什么的情況,逐漸成為一種常態。再加上各個層級界面的趨同,比如你打開電視看到的界面和打開愛優騰某個應用看到的界面很可能十分相似,這很容易讓習慣了智能手機的用戶在體驗上產生巨大的割裂和不適,再加上一些良莠不齊的內容以標題黨、海報黨的方式充斥大屏,極大拉低了用戶的期許。
而且,海報式運營雖然展示的內容豐富,但不同的內容往往來自不同的應用,因此通過海報進入內容時,實際上還會同時進入到應用當中,但這時候用戶在心理上卻依然抱著“我只看這個內容好不好看”的準備,所以當用戶想切換內容時,可能就需要不停地在各個應用之間切換。
要知道,在相同的步驟下,相比手機便捷的觸控方式,電視遙控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式的操作要繁瑣得多,而且每個界面或層級可能還有難以避開的廣告,這是相當考驗耐心的。
在這些因素下,用戶不僅很容易迷失在泛濫的內容海洋中,而且往往還會有“內容沒找到,手卻按麻了”的情況。以至于很多網友表示,電視雖然越來越智能,但用起來卻越來越智障了。這對年輕人的使用就已經是一個不小的麻煩,對中老年用戶帶來的困難無疑更大。
2022年初發布的《中國適老化電視調研報告》顯示,在平時使用智能電視過程中遇到的困難問題上,“開機后不能直達想看的電視節目”和“操作復雜,不知道怎么找想看的內容”,分別占比49.6%、20.9%,位列前三。
圖源:《2022中國適老化電視調研報告》
雖然瀑布流、多層級的運營方式給用戶帶來了麻煩,但Launcher給產業帶來的好處是,可以推廣想推的內容,還可以在不同層級的頁面和瀑布流之間增加商業收入。以至于前些年在互聯網電視的快速發展期,愛優騰通過預分成、預裝費等方式進軍大屏,直接獲得渠道和規模,并在Launcher中優先展示自己的內容。
但如今,面對越來越多的用戶批評和吐槽,Launcher也到了不得不變革的時候,對層級的減少,對頁面的優化,對用戶與內容之間距離的縮短,對用戶體驗的提升,將變得越來越重要。雖然對大屏產業而言,這會在一定程度上造成利益的削減,但有時候,不自我革命,就會被其他人革命,也容易被用戶“用腳投票”。而自我革命的過程,其實也是自我拯救的過程。
一段時間以來,我們也能看到產業各方采取的一些舉措。比如中國網絡視聽節目服務協會互聯網電視工作委員會聯合七大OTT牌照方發布倡議,抵制“唯商業論”,反對片面追求商業利益等;比如TCL推出了“卡片式”靈控桌面,不再使用瀑布流,新的桌面在布局和操作邏輯上更加貼近手機;再比如長虹也推出了一款簡愛電視,桌面同樣是極簡設計,并采用了信息低密的應用卡片。
對于縮短用戶與內容之間的距離,可以采取的措施還有很多,比如對于沒有明確觀看目標的用戶,可以采用更加精準的智能推薦、點播內容的輪播化等措施。對于有明確觀看目標的用戶,可以采用遙控器快捷鍵一鍵直達,或把觀看記錄、常用應用放置在更方便的位置等方式。
其實,如Apple TV、Roku等海外大屏玩家,都更加強調“一個主界面打全場”,也就是用戶在進入應用前,并不需要進行太多翻頁或進入次級頁面的操作。他們淡化自己的存在,將更多選擇權交給用戶。如果按照文章開頭提到的“70%定律”,這樣的設計,顯然更利于留住用戶。
交互之難,遙控器為何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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