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9月，本是蘋果最忙的時候，重磅的新品發布都集中在秋季的發布會。但今年9月，蘋果多少有些頭疼。從去年Epic Games吹響了App Store反壟斷的號角后，麻煩纏身的蘋果不得不對飽受詬病的“蘋果稅”做出讓步。而另一個科技巨頭谷歌也和蘋果一道，面臨著從監管機構到開發者、再到用戶的四面楚歌。

“蘋果稅”松動

天下苦“蘋果稅”久矣，這是所有應用開發者發自內心的吶喊。現在，事情迎來了轉機。當地時間9月1日，蘋果公司在官方網站發布聲明稱，蘋果應用商店將進行更新，這一更新將允許“閱讀器”應用程序的開發者添加一個應用內鏈接，以便用戶跳轉到外部網站進行注冊服務并支付費用。

根據蘋果對“閱讀器”應用的定義，這一變化適用于提供數字雜志、報紙、書籍、音頻、音樂和視頻的預付費內容或內容訂閱的App。而允許這部分應用程序用戶繞過蘋果應用商店(App Store)，到外部網站進行支付，意味著許多開發者將不再需要向蘋果支付應用商店傭金。

一直以來，蘋果和谷歌都向開發者在每筆交易中收取高達30%的傭金，并且強制使用內部支付系統，以收取一部分交易費。根據兩家公司的財報，2020財年，蘋果的營收為2745億美元，包括應用商店在內的服務收入為538億美元。谷歌母公司Alphabet的營收為1825億美元，包括 Google Play 商店銷售在內的營收為217億美元。

應用開發商對此早有不滿。2019年3月，在線音樂服務平臺Spotify就向歐盟控訴蘋果強制要求在應用商店使用自有支付，導致其不得不支付30%的傭金。

而最引人注意的則是Epic Games和蘋果之間的對決。一度風靡全球的《堡壘之夜》游戲的開發商Epic Games，去年建立了自己的游戲內的支付系統，試圖繞過蘋果和谷歌支付平臺。但隨后兩家將其應用下架。

與此同時，Spotify、Tinder的母公司Match Group和其他幾家公司近期都表示，科技巨頭不應該壟斷支付系統。

互聯網分析師楊世界表示，無論從生態系統的構建，還是最直接的營收來看，蘋果商店對于蘋果來說都相當重要。但是它的強制性和高抽成確實引發了很多不滿，很多矛盾有待解決。

此前蘋果對于這方面已經有所讓步。8月27日，蘋果在其官方網站宣布，將對App Store進行多項改進，作為美國開發者對其集體訴訟初步和解協議的一部分。開發者可以向用戶介紹他們在蘋果應用商店之外的購買選項，增加開發者針對訂閱、App內購買與付費App可提供的價格點數量。

而對于傭金抽成，蘋果在今年初正式推出App Store小型企業和個體開發者計劃。根據新計劃，年營收少于100萬美元的開發者App Store傭金從之前的30%降至15%。但這并不會讓蘋果的抽成收入下降太多，畢竟那些貢獻更多的大型應用，依然要被抽走30%的收入。

谷歌負隅頑抗?

眼看著蘋果要支持商店以外購買，但谷歌所做的改變，目前仍停留在對每位開發者一年內前100萬美元的抽成降低至15%。

值得注意的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谷歌的傭金甚至更甚，其對于游戲類軟件抽成比例高達50%。但安卓并非像蘋果這樣直接向消費者“收稅”，而是通過廣告等模式收費。

眼下，美國司法部已加快對谷歌數字廣告行為的調查。當地時間周三，彭博社援引知情人士稱，美國反壟斷官員準備就谷歌數字廣告業務對該公司啟動第二個反壟斷訴訟，加強政府對谷歌濫用廣告市場領導地位打壓競爭對手的指控。

知情人士稱，目前還沒做出最終決定，但最快可能會在今年年底提起訴訟。消息傳出后，谷歌盤后微跌0.32%至2894.99美元。

事實上，早在特朗普時期，美國司法部就對谷歌控制廣告技術市場進行審查，司法部更是就公司的搜索業務進行起訴，稱谷歌利用與無線運營商和手機制造商的獨家分銷協議來打壓競爭對手。

再后來，以得克薩斯州為首的州檢察長們提出對谷歌單獨的反壟斷訴訟，指控其非法壟斷數字廣告市場。這些州指控，谷歌勾結Facebook通過非法協議操縱廣告競拍價格。

但谷歌對其主導廣告技術市場的說法提出異議，該公司認為亞馬遜、康卡斯特(Comcast)和Facebook等大公司都在廣告技術市場保持相當的影響力。同時，谷歌還否認了和Facebook一起操縱廣告拍賣。

谷歌在聲明中說：“我們的廣告技術為網站和應用程序的內容提供了資金，幫助這些小企業成長，同時還保護用戶的隱私并免受不良廣告影響。廣告渠道存在巨大的競爭，這讓在線廣告更有針對性、費用更低，還擴大了出版商和廣告商的選擇。”

反壟斷多米諾

當前，全球監管機構對于科技巨頭的反壟斷風暴已經愈演愈烈。8月31日，韓國國會表決通過《電子通信事業法》修正案，成為全球第一個在法律層面禁止蘋果、谷歌強制要求開發者使用其支付系統的國家。

據韓聯社報道，法案在當地被稱為“反谷法”(Anti-Google law)，于去年8月提交給韓國國會。這項法案的背景正是當時谷歌宣布所有應用都必須使用該公司專有的支付系統。針對韓國政府的最新立法動態，北京商報記者聯系了蘋果和谷歌方面，但截至發稿還未收到回復。

韓國成為了第一個立法禁止“強制抽成”的國家，其他國家會效仿嗎?在全球性科技研究機構Omdia分析師埃斯科費特(Guillermo Escofet)看來，韓國政府此舉可能預示著其他國家政府也會采取類似行動。韓國放送通信委員會主席韓尚赫(Han Sang-hyuk)則表示，隨著美國和歐洲也在提出類似的法案，韓國此舉將成為全球應用程序市場平臺監管立法的基石。

去年12月，歐盟提出了《數字市場法》，旨在阻止大型科技平臺濫用其“看門人”地位。美國36個州和首都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也指控谷歌濫用Google Play應用商店的主導地位，對開發者抽取分成，這一行為違反了反壟斷法。

另據統計，目前全球范圍內針對蘋果、亞馬遜、谷歌和臉書等公司的競爭相關訴訟或調查總共有70起，兩年前這些企業僅面臨17起。其中，針對谷歌調查與案件的數量最多，為25起。

Wedbush證券公司股票研究部總經理Daniel Ives曾在韓國國會投票前表示，全世界的監管機構正密切關注谷歌和蘋果向開發者收取的費用，韓國的立法很可能是走向更嚴格審查的第一步。

“這是一個潛在的分水嶺，”Ives說，“韓國的立法將產生漣漪效應，因為這表明韓國立法者并沒有僅限于口頭，而是付諸了實際行動。”Ives補充說，現在需要觀察消費者會怎樣選擇。

而在楊世界看來，國家級別的反壟斷監管已是大勢所趨，而蘋果如今亟待解決的問題，或許并非只是“蘋果稅”的抽成，而是蘋果所營造的“封閉生態”一旦被強行打開，他們則要在iOS系統中面臨更多的競爭對手。

(記者 陶鳳 趙天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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