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5天,3180萬人的失業救濟金就要歸零了,但美國兩黨還沒給出一個定論,是延還是停?停的話,斷崖邊的美國經濟無疑會再次跌入谷底;延的話,財政赤字問題又將壓得美國喘不過氣,萬億美元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有落下的可能。而從疫情現狀來看,美國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日均新增6.7萬、累計確診超416萬的數字,讓一切復蘇看起來都遙不可及。
或將延至年底
在倒計時降臨之際,萬眾矚目的美國失業補助有了轉機。當地時間7月25日,美國財政部長史蒂文·姆努欽表示,7月27日,也就是周一,共和黨議員將推出新的新冠肺炎疫情救助法案。根據姆努欽的說法,他和特朗普其他高級助手優化細節后,失業救濟金將會延長至年底,不過援助水平將會有所降低。
目前美國政府提供的失業補助將于7月31日到期。今年3月,美國國會通過了《關懷法案》,其中就包括為民眾每周提供額外600美元聯邦失業補助的措施。
對于在失業潮之下掙扎的美國民眾,這600美元堪稱“救命錢”,可以幫助其支付房租、貸款及生活賬單等等。
而對于美國的宏觀經濟而言,這一失業補助,也從一定程度上確保了美國的消費者支出,延緩了經濟衰退的進程。華爾街投行艾弗考爾的政策經濟學家厄尼·特德斯基預計,取消失業補助將導致美國GDP到2020年底時進一步縮水2%。
在美國原本的設想里,失業補助到7月應該就夠了,但疫情的反彈卻是其不曾料到的。《紐約時報》在報道中分析指出,美國國會3月制訂這一失業補助計劃時,本以為疫情會于夏日消退,因此出臺的是暫時性的紓困措施。但疫情如今已在至少40個州持續反彈,因此各地被迫擱置了經濟重啟的計劃。
目前,隨著疫情的進一步發展,美國的失業人數再次出現了攀升趨勢。根據美國勞工部7月23日公布的數據,在7月12日-18日期間,共新增了141.6萬份初次失業救濟的申請,不僅高于前一周的130.7萬份,也高于此前分析師預期的128.5萬份。
更值得警惕的是,141.6萬,也是自4月初美國失業率開始緩慢下降以來,首次出現上升的情況。截至目前,美國勞工部的數據顯示,當前失業救濟金領取人數約有3180.27萬。美國智庫“世紀基金會”曾預計,大約有2500萬美國人將受到額外失業補助停發的影響。
“失業問題可能會再次觸底,萬億美元還是不夠,挺不到10月”,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美國所副研究員孫立鵬坦言,大力度的財政政策是肯定會繼續的。
孫立鵬分析稱,“從貨幣政策來看,雖然美聯儲還可以進一步擴表,但我感覺空間是受限的。其實現在美聯儲的資產負債表已經在調整了,開始退出一些高風險的資產,由此可以看出來美國在逐步采取規避風險的政策,將更多發力的點放在財政政策上面”。
600美元多嗎
即便是無比緊急的“救命錢”,但在多種爭議聲中,失業補助是絕不可能一步到位的,兩黨的分歧就是第一道關卡。
近段時間以來,白宮內部唇槍舌劍,共和黨與民主黨就下一輪的經濟救助法案爭論不休,其中就包括失業補助的問題。上周二,雙方已經討論了失業保險及為學校提供更多資金的提議,但在金額、薪酬稅等方面仍存在相當大的分歧。
作為民主黨領袖,美國眾議院議長佩洛希稱,共和黨正在考慮的1萬億美元,對美國經濟和美國民眾健康所需的舉措是不夠的。而對于民主黨掌控的眾議院此前通過的3萬億美元的救助法案,共和黨占多數的參議院卻選擇了忽視。
除了金額之外,在救助對象上,雙方也難以達成統一。共和黨的法案將援助的對象向企業傾斜,包括多項稅收抵免。民主黨的法案則向與疫情抗爭的民眾傾斜,包括將延長3月立法中提出的個人失業福利,將每人每周600美元的聯邦補貼從今年的7月延續到明年1月。
雖然分歧不小,但雙方在延長失業救助方面的態度是一致的。根據姆努欽上周六的表態,他已經于上周五與佩洛希進行了交談,而后者表示,她不希望該失業保險方案只是短期延長。“我們也不希望短期延長,我們希望在年底前能有所作為。”姆努欽說道。
至于具體的失業救助金額會否還是600美元,可能要打上一個問號。姆努欽上周六作出承諾,美國民眾將收到新的支票。但他同時也提到,每周600美元的補助“荒唐”,會壓制人民回去工作的積極性。
根據芝加哥大學的一項研究,每10個失業的美國人中,就有7個比在職時掙得還多。事實上,與常規失業救濟金不同,每周600美元的額外補助并不與失業前的工資水平掛鉤,而是全額發放。算上原有的救濟金,一些失業者每周能領上千美元。
高盛首席經濟師JanHatzius曾預計,新的刺激經濟計劃中,額外的失業救濟金補貼會從每周600美元降為300美元。
孫立鵬指出,現在兩黨之間的分歧比較多,包括針對的對象不同,針對的州、救助的主要行業等可能都會有進一步的調整。事實上,對于個人的救助此前就有浪費財政資源的質疑,有些領失業救助的人比工作時掙得還要多。這輪救助計劃可能會聚焦于貸款性質的幫扶,不過對個人的救助可能會作出一些調整。此外,救助會不會更多地聚焦中小企業,也會是一個焦點所在。
進退兩難
“美國現在面臨一個騎虎難下的局面”,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經濟研究部副部長劉向東坦言,新一輪的經濟刺激計劃肯定會出,因為現在美國的經濟形勢已經非常差了,如果不進行救助的話,民眾和企業的日子都會非常難過,一旦出現大規模的倒閉和失業潮,對于政府而言,將會是災難性的。
劉向東指出,現在的關鍵在于到底該花多少錢才是最合適的。現在美國的疫情還沒有得到有效控制,資金投入進去能否真正把經濟刺激起來,再加上美國目前赤字率已經超過10%了,這個數字還會擴大多少都很難說。現在美國面臨著財政懸崖的問題,赤字懸而未決,雪球越滾越大,無論大選之后誰上任,無疑都會面臨很大的財政壓力,是一個很大的負擔。
從美國財務部的數據來看,今年6月,聯邦財政赤字達8640億美元,較4月創下的7380億美元月度赤字紀錄大幅攀升,而在去年6月,這一數字僅為80億美元。而由于稅收減免,以及大面積失業和企業停業造成的稅收銳減,6月美國聯邦財務收入同比降低27.9%。
2020財年的(2019年10月1日至2020年9月30日)前三個季度,聯邦財務赤字總額高達2.74萬億美元,已經是歷史最高水平。在此之前,美國戰后財政赤字最高的兩年為2009年和2010年,彼時受金融危機的影響,美國這兩年的財政赤字分別達到了1.4萬億美元和1.3萬億美元。
與此同時,美聯儲的資產負債表也在激進擴張。最近一周,美聯儲所持總資產為6.964萬億美元,小幅上升,較去年同期近乎翻倍。大規模購買美國國債和抵押債券,使得美聯儲的資產負債表從2019年底的4.2萬億美元一度激增至7.4萬億美元,如今的規模幾乎是大蕭條之前的8倍。
耶魯大學高級研究員、摩根士丹利前亞洲區主席斯蒂芬·羅奇指出,隨著美國赤字增加和儲蓄減少,美元對主要貨幣匯率將很快下跌35%,一旦暴跌,“美元作為全球儲備貨幣的霸權地位就有可能終結,并讓全球金融市場產生嚴重的連鎖反應”。
但不出錢的后果也顯而易見,破產潮已經再一次席卷了美國。法律服務公司EpiqGlobal的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美國企業申請破產保護的數量已經超過3600家,同比增長26%。僅在6月,美企破產申請文件就達609份,同比激增了43%。
“如果什么刺激方案都沒有通過,美國經濟二次探底的可能性將成為基本預測,太多失業的美國人正在花完手上的錢。”經濟咨詢公司MacroPolicyPerspectives的總裁JuliaCoronado一語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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